“从计划金融到崛起金融：戴相龙见证金融改革开放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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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计划金融到崛起金融:戴相龙见证了金融改革开放之路

记者徐寿松金嘉捷○黄蕾李丹丹

历史总是在一点点特别的年份赋予人们汲取智慧，继续前进的力量。

1978，是号召，是回响，源远流长。 走得越远，道路就越困难。 这需要回顾来路，沉思历史。

金融业是40年改革开放多维空之间的截面，关联非常广。 实业兴旺，金融通金融活动，实体兴起。 在不发现内在剖面的情况下，用什么来理解更广泛的历史和未来呢？ 因此，我们回顾从计划到崛起的金融之路。

马克思说:“人们的社会历史，无论他们是否意识到这一点，始终只是他们个人迅速发展的历史。

戴相龙40年前从偏远的小煤矿一夜回到金融系统，从此耕耘了30年，念兹就在这里。 作为中国金融业改革开放、勃兴快速发展的目击者、实践者和促进者，他经历了计划经济的艰难变革，银行资产漏洞百出。 他就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8年来整顿金融秩序，三度推进清降不良。 卸下包袱，卸下风险，考虑到各方面的得失，即使时间流逝，很多时候也不会废除而是得到启发。

回顾过去，不是叙述我个人的经历，而是我跟随我们伟大国家的前进。 现在，超越古稀的戴相龙坐在我们面前，口述着不可忘记的经济发展史，金融奋进史。

越了解，行为就越笃定。 从以往的见解来看，希望乘着改革重新出发的长风，坚定地走中国金融的道路。

40年开放 从计划金融到崛起金融

上证报: 1978年，你进入金融系统工作。 也就是说，这一年，新中国正式开始了改革开放的进程。 作为改革开放的目击者、实践者和推动者，你认为中国金融业在这40年不同的快速发展阶段表现出了它们的优势吗？ 你分别承担了什么样的历史任务？

戴相龙(中国改革开放40年来，金融始终为经济快速发展服务。 我们要回顾金融的各个快速发展阶段，立足于中国经济快速发展的历史大框架。

从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到1992年十四届大会，这是改革开放的开始和探索阶段。 这个阶段，我国实行的是计划商品经济，所以我国金融业呈现的也是计划金融的特点，其任务是为计划商品经济服务。

从1992年的十四大到年的十八大，这20年间，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对外开放格局基本形成，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着基础性作用决定作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金融体系也基本相应形成，金融业也随之呈现出市场金融的特征。

当时的主要改革是金融要素市场，人民币利率、汇率等基本要素的价格基本上是通过市场形成的，证券、外汇、黄金等金融产品市场发展很快。 然后，专业银行成为商业银行，商业银行成为股票上市银行，整个金融的市场机制基本形成。

党的十九大胜利召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期。 金融也开始发挥作用支持中国经济的崛起，呈现出崛起金融的特点。 这是中国金融走向国际舞台的市场金融。

8年金融秩序的整顿， 全国金融体系的革新

上海证券: 1993年至2000年，全国进行了8年的金融秩序整顿，长期不还债的中小型金融公司被合并废止。 现在一点一点地运营法人金融机构也发生了长期经营损失等问题，能和那一年的机构分享一下债务整理的经验吗？ 这对当前的金融风险防范工作有参考价值吗？

戴相龙( 1993年出现的经济过热和少许金融机构的经营违约，导致一些城市商业银行、城市信用社、农村合作基金会和信托投资企业的资金不履行债务。 国务院决定对这些机构进行废止或者合并重组。 然后，要求当地政府保护大众的合法债权。

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另一个故事。 1999年，当时西部某省的农村合作基金被取消，但不能提取农民的存款，农民拿着扁担去要钱。 当时，我和一个省委领导协商了方便。 在中央财政无力偿债、地方财政无力偿债、公共合法权益又必须保护的困境下，当地国有公司向国有商业银行省分行申请借款，借给省政府为农村合作基金会偿还农民合法债务，年底商业银行向省政府交纳的营业税，维持社会稳定

但这种处置方法是不规范的应急措施，不宜宣传。 1999年6月，重庆市向中央申请支付借款担保时，最终改为人民银行向当地金融机构再次发放贷款，用于政府担保支付，中央财政向地方转移支付资金时扣除借款。

其实，这在当时是个很难的决定。 当时，据预测，所借资金可能因各种原因难以收回。 因为这需要严格管理。 我带着人民银行的职工群体，去了8个省、市，与主要领导协商了双方化解金融风险的责任。 2000年末，预计借款额将超过2000亿元，但最终控制在了1500亿元。 目前，上述借款人民银行已收回95%。

目前，我国经济正在进行供给侧结构改革、去除产能、去除杠杆作用，预计将出现不履行债务的情况。 要解决这些违约债务，就必须重复市场化法制化，基本上不能再走地方政府扎根下来的老路。

在市场经济下，对少数金融公司实施破产是正常现象，不要害怕由此引起的金融不稳定。 只有掩盖金融资产损失，长期积累，才是真正的风险。

呼吁危机情况的中国金融

上海证券:追溯到20世纪后半期世界金融的迅速发展史，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不可避免。 当时中国宣布并实行人民币不贬值，稳定了这场大风暴。 能介绍一下当时是如何在中央指导下形成应对决策，如何具体实施的吗？

戴相龙(实际上，应该是东南亚金融危机，但也蔓延到了东亚各国。 那一年危机的首要原因之一是1997年美元利率上升，美元回流，直接影响了东南亚各国的国际收支平衡。 加之东南亚一些国家短期外债过大，实行固定汇率，制造成本货币汇率暴跌，股市暴跌，金融危机迅速发展成全面经济危机。

1997年7月2日，泰铢一天下跌20%。 始于泰国的金融危机席卷了整个东南亚。 这场危机对中国的影响是，我国出口下降，人民币受到贬值的压力，经济增长率下降。

当时，我国采取了以下措施:第一，适当扩大货币供应量。 我们将1998年广义货币供应量( m2 )的增速目标提高到16%-18%。

第二，通过降低关税、减免进口增值税，扩大进出口，保持国际收支平衡。 这几年，我国关税收入不断增加，但那一年关税收入反而变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出口增加，外汇储备上升。

第三，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 整顿金融秩序，深化金融体制改革。 不还债，关闭一点救市无望的金融公司，为国有商业银行充实资本金，剥离不良债权。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部分，我国宣布人民币不会贬值。 这在当时绝不是为了争夺面子，而是有稳定汇率的坚实基础。 1997年，我国经济增长8.8%，外汇储备约1400亿美元。 他认为，无论人民币贬值还是亚洲其他国家进口减少，我国出口都不会增加太多，贬值将点燃东南亚金融危机。

当时，东南亚各国货币、日元、韩元相继大幅下跌，亚洲各国和亚洲以外的许多国家陷入恐慌。 我国领导人向世界公开表示“人民币不会贬值”。 那时在公园散步，路人碰到我说:“加行长，人民币怎么样？ 我说不贬值！

第五，通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imf )的运营预算和双边支援进行资金援助，拿出30亿美元支援有困难的国家。

当时中国采取的许多措施，大大提高了国内外应对危机的信心，提高了中国在世界金融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亚洲乃至欧美发达国家都称赞中国是负责任的大国。

整理三次历史包袱，改造银行，轻装上阵

上海证券: 1997、2002年全国金融实务会议提出，要把国有商业银行建成真正的商业银行，进行股份制改造，有条件上市。 在国有银行股份制改造的前期，清理不良资产是最大的难点，你为此做了那些工作？

戴相龙(商业银行改革最大的难题是放贷过多。 为什么国家银行的不良债权很高？ 对此需要公正客观的评价。

根据1997年的中央文件，目前金融业的问题是多年形成的，是国民经济深层次矛盾的综合反映。 在2002年全国金融实务会议上，国家领导人的讲话全面客观地分析了不良债权居高不下的原因，对金融体系提出了要求，也对金融体系的工作人员进行了公正的阐述。

根本原因还是银行体制陈旧，经营机制落后，内部管理松散。 计划经济时期未将国家银行视为商业银行，融资资金采用政策化、财政化，国有商业银行尚未成为真正的法人和市场主体。 粗略估算，外部因素造成的不良债权可能占所有不良债权的四分之三以上。

为了给几家银行的商业化改革创造条件，我推进了三次对国有商业银行的救助工作。

1995年末，4家银行的资本充足率为6.73%。 根据当时的有关数据，将资本充足率提高到8%以上，需要中央财政资本金2700亿元。 我先后向相关领导报告，建议通过中央财政发行特别国债，为国有商业银行充实资本金，得到他们的肯定和支持。

央行将4家银行的存款准备金率从13%降至8%，闲置资金2700亿元，分别向财政部购买特别国债，财政部用由此筹集的资本向4家银行补充资本金。 特别国债期限为30年，年利率为7.2%。 这样运营，4家银行的资本充足率达到法定标准的8%。

但两年后，不良债权的问题依然存在。 由于对大中型公司实施了三年脱困计划，大量公司破产合并，加之贷款质量划分标准的提高和金融监管的加强，四家银行的不良债权大幅上升，其中两种情况尤为严重。

设立资产管理企业是应对这一挑战的策略。 我在1998年6月组织起草的《解决我国金融风险的实务计划》中提出了这些。 1998年10月1日，我向国务院领导报告了这些事业计划的第一份复印件。 10月29日，领导召开会议听取人民银行报告，要求4家银行分别成立理财企业，明年先成立。

建设银行于同年12月14日向国务院提交了设立资产管理企业的试点方案。 12月，国务院领导多次召集我和建设同志等研究理财企业的有关文案和运营方法。

1999年，建行、工行、农行、中行分别对应的信达、华融、长城和东方资产管理企业相继成立。

不良债权的范围限定于当时4家银行1995年前至1999年末发放的逾期1年以上的不良贷款和1999年末的账面放贷等难以收回的贷款，共计13332亿元。 这些不良债权中6000亿元以上是已经形成的损失，只能由4家理财企业原价收购。

收购资金来源分为两部分。 一是将人民银行借给4家银行的再贷款转用于资产管理企业，用于收购不良债权，共计6338亿元。 二是不足部分是财政部向有关银行发债，用筹集的资金支持资产管理企业收购不良债权。 共计8583亿元，期间10年，年利率固定为2.25%。

资产管理企业收购4家银行不良债权后，1999年底，4家银行的不良债权比例下降了10个百分点。

2002年全国金融实务会议对国有商业银行进行了股份制改革，提出条件成熟时可以上市。 国务院决定成立国有独资商业银行综合改革专业业务组，由我担任组长。

由于处置不良债权任务繁重、时间紧迫，短期内无法出台其他方案，我们召集了4家银行行长进行讨论，经过人民银行领导班子的研究，使用了1997、1999两次不良债权处置方法。 2002年1月9日，人民银行向国务院领导提出书面建议，发行特别国债向银行补充资本金，再次为4家银行剥离处置约1万亿元的不良债权，从而使4家银行具备了向社会筹集资本、择机上市的条件。

这个方案经过了曲折。 由于各种各样的理由，这个重要的多而复杂的提案没有被进一步讨论。 2002年底政府换届，我调任天津市市长，对国有商业银行的第三次救助在我任期内未能完成。

2003年3月，中央政府换届后，人民银行提出以国家外汇储备向国有商业银行注资的方案，并得到国务院同意。 2003年12月，国务院成立中央汇款企业，运用国家外汇储备向4家银行提供资金。 2007年12月，财政部发行2万亿元特别国债，主要用于购买国家外汇储备，向相关银行注入资本，为后4家银行吸收国际资本和上市创造了条件。 五年后，国家对国有商业银行的第三次救助，仍然采取了通过发行特别国债来充实资本金的方法。

监古知今塑监管 巩固中国金融信仰[/s2/]

上海证券: 40年来，中国经济快速发展，金融体制不断健全完善，金融风险也在悄然演化。 当前金融风险的特征与当时有什么不同？ 应对措施有新的课题吗？

戴相龙(目前的金融风险与20世纪90年代发生的金融风险有很大不同。 一个是发生的背景不同。 20世纪90年代的金融风险发生在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的过程中。 目前，金融风险发生在我国经济从高速发展向优质快速发展的过程中。

二是金融风险点不同。 20年前的金融风险反映在国有公司的大量损失和一些国有公司的合并破产上，导致国有银行的资金不履行债务。 新兴中小型各类金融公司正处于试点过程中，违规经营导致大量破产，许多人将存款折价。

当前的金融风险首要反映在国际金融风险不断向中国传导，以及股市和住房市场的大幅波动，冲击着我国的金融安全。 也反映在新科技在金融业的运用上。 例如，p2p带来的风险。

对金融风险的处置也应该不同。 对金融风险发生的不履行债务，20年前国有公司和国有银行全部为国家所有，因此对不履行债务采取了以行政为中心的措施。 目前，债务人和债权人为股份制公司，对违约债务的处置只能采取市场化、法制化的手段。 对不还债、不能救济的债务公司，只能破产重整或破产清偿。

一些公司杠杆率过高的风险、违反金融公司经营和非法集资等风险过去和现在都存在。

应对当前新的金融风险，应采取以下措施。

一是正确把握我国金融对外开放的节奏，使其金融开放适应我国的金融监管能力，加强国际收支平衡，防范国际资本的恶意冲击。

二要特别重视公司因生产能力不足、杠杆化不足而面临的风险，反复违约解决市场化法制化，严禁银行重新归还不良债权。

三、防止和应对股市、债市、汇市、房地产市场的大幅波动，切断各类市场风险的转移。

四是对金融业所有创新试点和新技术运用必须持慎重态度，对试点的失误容忍度远远低于工商公司。

另外，在中级人民法院设立清算和破产审判庭，在各省设立破产法院，对资金不能充当债务的公司坚决进行破产重整和破产清偿。

上证报:根据你的工作和指导经验，现代化的金融体系必须具备那些要素？ 我国离实现这个目标还有多远？

戴相龙(十九大报告指出，到2035年我国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到本世纪中叶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 因此，必须研究和规划现代金融建设的重大问题。 金融体系由几个环节组成，社会主义现代金融体系的建立也必须比照各个环节努力。 首先要长时间稳定人民币币值，逐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人民币利率和汇率由市场机制形成，人民币完全具备国际货币的基本功能，被世界个人、公司、央行广泛采用。 人民币国际化只能借力，不挑战美元。 预计到2035年，人民币的影响很可能与欧元相当。

二是完善的金融服务体系制度。 金融服务对象必须从工商公司的生产和建设、普惠到个人和微型公司，迅速发展到科技创新、生态建设、健康中国的支持。 金融集团和商业金融的作用更为明显。 间接融资和直接融资安排得比较有效。 然后，加快大型金融公司国际化、综合化、集团化的步伐，迅速发展能够与欧美大型金融集团合作竞争的跨国企业集团。

三是领导上海建设成为与伦敦、纽约紧密相连的国际金融中心。

四是充分利用后发特点，使我国金融业科技运用达到国际一流水平。

五、中国在国际金融管理中发挥着与我国经济实力、金融影响较大相当的地位和作用。

建立中国现代金融体系，不仅需要实现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也需要促进国际金融体系的稳步发展，更好地推进经济全球化。

(颜剑、陈羽对这篇文章也有贡献) )。